我知道图片有点多,(而且不是一般多)但我真的很想让你看到我所看到的这座小城。
特别感谢:此次拍摄得到许坚先生和富士中国 (FUJIFILM)大力支持,富士 GFX50R机身+32-64/f4镜头感觉得心应手,一机一镜满足了所有需求,人文和肖像拍摄均表现优异,话不多说,该篇狠心割舍很多好图片,此文只展现适用该系列图片。
一支烟花带着一声响箭于绚烂之时烟消云散。过完正月十五元宵节,看完万人空巷的社火表演,一切又将恢复日常。
知道陇县,是因为社火。逢春节,这座素有" 秦都陇关" 之称,丝绸之路必经之地的西北小城才会重回大众的视线。
千河和汭河缠绕着的陇县历史悠久,古称陇州,位于关中平原西部,今陕西省宝鸡市西北部,与甘肃毗邻。下辖10 个镇、5 个乡。宝中铁路和204 省道贯穿全境,为陕甘宁“三省通衢”和边贸重镇。
远在6000 多年前的新石器时期,先民就在千河谷地繁衍生息。陇县早在商代为矢国之地,周代(约公元前771 年)为秦人首领非子驻地,是秦人重要的发祥地。
而大多数人听说陇县,是因为它也被称为“社火之乡”,据资料显示:陇州社火约有2000 余年的历史,盛于宋、明、清时代。
据陇州旧志载,早在秦汉时陇州民间就有“ 百戏” 游演活动,每到春节,从大年初二开始到正月十五结束。陇县社火种类很多,马社火、背社火(即挈社火)、血社火、抬社火、山社火、高芯、高跷、车社火、秋迁、跷板、舞狮、舞龙、耍大头、古参军、竹马、旱船、刀舞、棍舞、秧歌舞、腰鼓舞等。
马社火是陇州最普遍规模最大的社火,但现在养牲口的农户越来越少,大多都已变为步社火,而还在延续着的“马社火”的马也是从关山牧场租来的,一天80 元左右。
现在凑齐一个社火班子也比以前困难了,在外打工春节没能回家的,等不到正月十五就得外出打工的,假期还在补课的孩子,旅游走亲的…… ,都在影响着社火班子的组建。
“陇县宣传”和“陇县社火”两个微信公众号在新年临近时便开始传播往年社火的盛况,摄影爱好者便从全国各地集结赶来,举起长枪短炮,边拍边感叹,背景太现代了,房子太新了,于是和组织者商量着,专门走一趟蜿蜒曲折的雪天小路以满足“摄影大师”们的美学认知和创作愿望。在他们的认识里,社火之乡还应该是在土胚房围建的山村,浑然不知陇县也是国家扶贫工作重点县。
县城和中国大多数的县城一样,东西南北四条大街,一眼看得到头,两天就能走完所有的街巷,商铺门面房早9 点开门营业,人民医院门口的早点摊一早开张,招呼着来往行人就餐。陇州的羊肉泡馍18 元得自己掰馍,1 元一碟的糖蒜,生大蒜免费自取。
豆花泡馍大碗9 元,小碗7 元,蒸面皮、擀面皮、呱呱4 元一份、要是炒着吃得再加5 毛,炸韭菜盒子、油饼两元一个,炸麻花满大街随处可见,比大城市的消费便宜不少。最高级的“关山大酒店”标准间188 元/ 晚,能在哪里消费是件体面的事情,只是KTV 半夜传来撕裂的呐喊声听着有点惨,不是因为唱的有多难听,而是因为在新年夜里听着有些悲伤。凌晨的夜市小吃摊位前人头攒动,人们喜爱吃街头的“铁板香肠”、烤红芋和大棒棒(玉米)。
烤面筋的摊位总是第一个卖完售罄的。“华莱士”和另一家有着洋气店名的快餐饮食店里,售卖炸薯条、汉堡和奶茶,同时也提供担担面和凉皮,口感自不必说。
体育场里只有一个室内的溜冰场,几个少年无聊的坐在门口,手工编织的“憨萌”花灯售卖区占领了一片极好的位置,吸引着地道的陇州人,正月十四开始至十六,在坟地里亮起的火罐灯10 元四个是每个家庭必不可少之物,坟头的灯笼数代表着家丁兴旺程度。
在“秦始皇雕塑下,一场广场舞大赛刚刚结束,主办单位搭建了一个不小的舞台,领奖的人们挎着绶带整齐的站在台下,穿着自己最好的衣服。
下雪天的街头,几个煤炭装卸工围着火盆聊着陇县的房间,在他们身后的红色楼盘听说均价是3800 元,而在陇县最高的房价达到了6000 多,说到这个数字的时候,大家叹了口气,啧啧轻叹了两声,随即沉默。
我在网上搜索关于陇县的房价时看到一个帖子,以下内容:
问:本人是陇县河北镇人,地方偏僻,好多亲戚朋友已经迁居县城。本人近几年在外上班攒了些积蓄,想今年在陇县县城买房,改善居住环境。由于长期在外想咨询各位朋友,陇县上河郡、兆兴锦都、东门口的陇盛佳园,南岸的碧桂园房价各是多少,有没有现房?陇县房子东面贵还是西面贵?
有人在帖子下回复:前几年冲动交钱买了县城的房,感觉后悔了!没钱的应该在宝鸡买, 有钱西安, 强过陇县, 这些年除了楼盖了不少, 发展不行,没有工业,没什么来钱门路,别说工资高低,工作机会少得可怜!买了楼,一年到头还要外出去打工。自己住不上几天,租吧,租金太低。
陇县的商品房均价4000 元左右,搬到县城周边的农民适应不了新的居住环境,没有地中不说,找不到工作,没有经济来源,外出打工,买的房子住不了几天,一个月还贷款1 千多元,但不在县城买房又娶不到媳妇是事实。
焦家山村,52 岁的黎阿姨和丈夫带着孙子谢逸晨留守在家,他的儿子今年26 岁,带着儿媳妇都在苏州打工,今年春节没能回家,问起想不想孩子,黎阿姨叹了一口气:有啥办法,每个月得还县城房子的贷款,一千多块呢!
沿河焦家山村的水泥路面一直走到尽头,冰霜挂满了树林的枝头,一户土胚房的炕洞口堆着柏树枝,冒出许多烟来,86 岁的老妇人坐在火炕上望着窗外,问起她家的情况,她说自己有四个儿子,只有老大娶了媳妇,最小的老四今年都46 岁了,还没娶上媳妇。问起老四今年的收成,他说今年养羊、养土蜂等收获了2.6 万元,但依然没有人肯嫁给他。
能挣到钱的都搬到县城去了,村庄正在逐渐消失,在河北镇底渠村,看到破败的泥胚夯土房虽然都贴着红纸对联和门神,但大多挂了锁、封了门,“原来400 多人的村庄,如今只剩下40 多人,且都是些老弱病残”一位老人说。“社火都快耍不起来了,耍给谁呀?”
这里的人们善良淳朴,去哪儿都有水喝,去哪儿都饿不着,他们拿出最好的东西招待你,临走还想让你再带些核桃、瓜子,看到拿相机的人统称“记者”。
去东南镇闫家庵村看“血社火”表演是此行前来陇县的重点,村长家早早就聚集了各路摄影人,前来拍摄前期化妆,大家各显神通,集体创作。“血社火“表演以水浒传里《三打祝家庄》为故事题材,具有惩恶扬善、威慑恶徒的作用,极具视觉效果,血腥夸张,吸引了全国各地的摄影爱好者前来,但真正的“血社火”表演实际不过几分钟,特效化妆是特色,在一个众人重点看守的神秘屋子里快速完成,全程保密,生人不得靠近。
在陇县乡村拍摄社火的几天时间里,跟着“ 黑虎灵官” 、“红脸关公”以及“财神”,得以进到每户人家,看他们的房屋布置和陈设,看中国农民的家庭日常。
当锣鼓响起的时候,村民们站在家门口手拿5 元一条的绸缎,每到一家点燃鞭炮迎各路神仙。
社火队伍每去一户人家都能收到10-20 元不等的彩头,看各家情况而定,去商铺转一圈20 元至50 元也有,钱没有多少,讨个吉利,也能给参加社火表演的人贴补些,他们才更有积极性。
一个小孩儿的家长想让关公给孩子眉心点红,保佑孩子来年健康平安,小孩儿在“红脸关公”的怀抱中嘶喊啼哭,他是怕了关二爷满面油彩的脸,毕竟,这样的面容太陌生,一年也就只能见一回,等他长大时,这样的传统习俗在时代洪流中还能不能被继续保留,还有没有人接班,还会不会走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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