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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老社火:庆祝丰收,百姓自乐,乐出了艺术的活化石

(来源:网站编辑 2023-01-15 07:06)
文章正文



忽然生起的一股瘴疫,搞得全世界不得安宁。一切终于要结束了,虽然还有一河滩的事儿,但日子还要过,更要过红火。于是,想起长安的老社火。



长安西片的社火是有讲究的,三年一小耍、五年一大耍。改革开放后,好事大事多,很多人烧火得坐不住,就年年张罗着耍社火。腊月里,热闹分子从外边打工回来,口袋里有些钱,在一块吃喝时就开始谋划,到外村串联。到了年跟前,锣鼓敲起来,先是在村里的老庙台前自己热闹,后来就相互怂恿着出了村。吉羊堡有两个大村、四个小村。这个村敲到了那个村,那个村有响应了,也就跟着串村。哪个村如果不响应,始终没人出来牵头,恶作剧就来了。串村的顺序,本来应该是西进东出、南进北出,有人就故意给人家“倒灌”,反着进,打人家的脸。被羞辱的村坐不住了,要拦要打,结果被拉下水,硬着头皮答应了。于是,选某个日子,各村管事的到中学里碰头,商量什么时候耍、耍多大,把大事定了下来。



管事的人回来,就动员老社火头,请那些老把式,最重要的是集资。生产队时费用由集体出,后来改由全村各家分摊。万元户出现后,主要由大户出资。锣鼓队先一天晚上到大户的门前敲上一阵,做个预告。第二天早上,在管事的带领下,浩浩荡荡一大群人,到这些人家门前,先敲锣鼓拜年,再伸手要钱。有人事先已经通报,起步的标准是多少,高兴了可以多出些。有了钱,好烟好茶好酒摆上,就会有更多人加入,成立相关的任务小组。打开老仓库,取出社火服、社火桌、旗子和旗杆,全村就都兴奋了起来。有人会把自家孩子领来,推荐着想让当个社火娃。也有长得好的,会有人上门去请。类似剧务的那个人,拿着本子,一个台子接一个台子地捋分人、安排事。



村里有艺门的人平常都猫着,一有活动就站了出来。划旱船的,会自己动手绑架子、糊船身,组队搞排练,有时还得编唱词。耍狮子龙灯是个技术活,请来几个大师傅,其他的就让本村后生跟着上。踩高跷常常会伤了腿脚,却总有不少人跃跃欲试,不乏大姑娘小媳妇。人数最多的是仪仗队,每家必须出一个人,穿上衣服、抹上脸,根本看不出来老少美丑。社火组里耍的是老把式,设备组有擅长扎芯子的,把芯子固定在桌子上,既要稳当,还得精巧。“劈山救母”的桌子上,芯子从假山中借一个树杆伸出来,把支点给了站在上面的沉香。一旦穿上戏服,这些芯子和支点都在衣服里,看上去真像一个人飞在空中,用斧头来劈山。



有擅长搭亭子的,搭出一个可移动的戏台,有一层的,两层的,甚至三层的。再大的亭子,过去都靠人抬,要好看、结实、还能抬得动,逼得他们挖空心思,巧夺天工。化妆组首要任务是选好人。大家评价哪台社火好,总是先说社火娃选的好。不光是要漂亮,关键看气质。有人天生就是一个机灵的丫鬟样,她家出的钱再多,也扮不出小姐样。小台子两三个人,大亭子十几个人,把这些人选好、扮好,不是一件容易事。



万事齐备,只欠东风。正式耍的前一天,大家聚在社火场,在各村的大本营祭神祭祖,特别要祭风神,祈求有好天气,一帆风顺。每个村子立一个高杆,顶上挂着本村的大旗,中间有两三个方斗,红色、黄色、绿色的纸上,分别写着国泰民安、风调雨顺、五谷丰登等吉祥话。



正月往往都是好天气,十五、十六,或者十八、十九,吉羊堡就沸腾起来。一大早,十里八村的人赶过来,选好地方,边等边聊,等着社火出场。十点钟,几声炮响,一长串的队伍就走来了。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边,一边一匹马,一人牵着,一人骑着。骑马的人穿红挂绿,脸上抹得五马六道,还戴着礼帽墨镜,既想耍威风,又怕被认出来。他们负责踏场子,要把拥挤的队伍扩开来,牵马的有时会愿意把马往人群堆里引,惹得人群躁动,骂声一片。紧接着,踩高跷、划旱船、耍狮子龙灯的就尽情表演,要在社火前先声夺人,赚够眼球。



正戏开始了。一长溜的社火,前面往往是五六个芯子,中间两三个中等规模的亭子,最后是一个巨无霸。扮演的内容多是古戏里的片段,也有传说中的八仙。大亭子过去由几十人抬着,改革开放后,一些现代元素就出现了,特别是最后的大亭子,改为大车拉着,装扮得像国庆观礼的彩车。



看社火的,有单纯来看热闹的,有顺便做生意的,有趁机见面谈事的,也有刚介绍的对象一起压马路的,有看有吃,有玩有乐,巴不得年年都有这样的好事。社火群里,不时有鞭炮声响起,旁边搭拐子的人,会把一条红绸巾举起来,挂在某个社火娃的肩上。这些娃们早早化妆,被绑到桌子上,站在半空中,强打着精神,站上一两个小时。披红的多是社火娃的亲戚。娃给咱露了脸,家里人会给亲戚报喜,让他们来看,给娃搭红。



最大的大亭子过来了,全场都会兴奋和紧张起来。这次演的是“花亭相会”。一层的大堂里高坐一人,侧立两人,平台上还有四五个各种执事的。二层的阁楼里三四个人似乎正在讨论着什么,有举手道白的,有左右征求意见的,还有点头示意的。三层的亭子间,有一对男女站在窗前。男的手摇一把折扇,女的打着一支荷花灯,浅笑盈盈,频频向观众点头,争取大家的掌声。



大亭子的重头戏一过,一个村子的表演就告以段落。人群暂时散开,三三两两,评论着刚才的社火,买些摊上的零嘴,等着下一个村子的上演。热热闹闹一上午,一些看社火的人就想着要回家。担心下午的社火少人看,各村都把更精彩的放在下午。担心第二天的场子太冷清,各村就会放话出,明天会有更生猛的。



那个时候,村子里的老人就开始担心。每次耍社火,钱没少花,全村受累,本为热闹,却常会因为追求生猛而闹出事来,最后不欢而散。老人们既担心老祖宗传下的好东西被搅和了,又怕老把式们耍不动了,以后社火再耍不起来了。


所有图片来自网上,代表大长安的社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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